2007年6月29日 星期五
【廣播】鄧麗君與Teresa Teng…跨越文化的亞洲歌姬
鄧麗君與Teresa Teng…跨越文化的亞洲歌姬
自六歲初登勞軍舞台,鄧麗君迅速成為紅遍台港東南亞的歌手,唱片、電影邀約不斷。「白花油慈善皇后」、「十大歌星」等頭銜接踵而至,剛滿20歲的她,已站在歌唱事業顛峰。1974年,鄧麗君卻暫時放下如日中天的一切,到語言不通的日本從頭開始,她給自己取了新名字Teresa Teng(テレサ・テン),並在公司包裝下與華人世界熟悉的「鄧麗君」分手。
我對Teresa的認識遠不及鄧麗君(儘管後者同樣是靠拼湊而來),直到日本朝日電視台製作〈テレサ・テン物語〉(台譯:台灣歌姬鄧麗君)電視劇,才驚覺她曾經在日本如此活躍,甚至在過世十二年後仍存在日人的記憶裡。透過「Youtube」等線上影音網站,我看到許多署名Teresa Teng的表演畫面,有趣的是,儘管外貌相同,但她就和華人世界熟悉的鄧麗君「不一樣」。
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07年6月21播出〈鄧麗君小姐回顧〉專輯。鄧麗君的中文歌曲至今仍讓人著迷,但風靡東洋市場的Teresa Teng卻以另一種姿態存活於日本歌迷心中,想認識更具魅力的她嗎?別錯過本期節目唷!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點選6/21
節目摘要:鄧麗君及其主演電影〈歌迷小姐〉
播放歌曲:〈歌迷小姐〉主題曲「我的名字叫丁鐺」、鄧麗君名曲「香港之夜」
本文同時刊登於「戀上老電影…粟子的文字與蒐藏」新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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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眼中的Teresa
《鄧麗君之夢》(張正薇、高琦智譯,台北:尚登出版有限公司,1997)的作者平野久美子,是位長期關注華人社會文化的自由作家,透過她的眼睛,身在台灣的我,才得以初步認識那位熟悉卻又陌生的Teresa Teng。
平野在文中提到:「—我不知道原來鄧麗君是如此令人景仰的歌星。這就是日本人在看到五月二十八日那場政治意味相當濃厚的葬禮之後最直截了當的驚訝。」(頁24)鄧麗君冠蓋雲集的世紀葬禮,使日人驚訝於鄧麗君在港台大陸的超強影響力,發現隱藏在「つぐない」、「愛人」、「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及「別れの予感」的輕柔歌聲下,極具愛國精神與政治意涵的鄧麗君。
據平野的說法,在日本藝能界走紅的Teresa,已被包裝成「對男性溫柔體貼、忍耐力超強、柔順、為愛犧牲一切的形象」(頁24)有趣的是,當閱讀平野這段文字時,竟覺得此與「傳統中國女性氣質」異常吻合。我憶起石之瑜教授在「世紀宋美齡」紀錄片裡,分析二戰期間在美引起「蔣夫人旋風」時的解釋:他認為美國人民是透過宋去認識中國,把對中國苦難的同情以及長期對亞洲的想像,集中在宋一個人身上。報紙鉅細靡遺地紀錄她的旗袍、髮型、甚至是胸針,深怕遺漏丁點訊息,因為宋美齡不只是自己,更是美方認識中國的重要媒介。
同樣的論述,我認為可以適用於日人對鄧麗君。二戰後,中(此處指國民政府)日的影視界儘管有合作,卻因為語言及歷史的隔閡而始終無法深交。鄧麗君作為一位紅遍東南亞的華人明星,卻願意赴笈日本從零開始,對日人而言,兼具美麗與實力的新人Teresa Teng,是自台灣飄洋而來的「中國禮物」。
此後,她以Teresa之姿實踐日本觀眾對中國人的想像。幸運的是,鄧麗君的性格與此形象十分符合,溫柔和善、純真可親,不僅歌聲動人,亦配合日本藝能界搞笑的「KUSO」傳統。因此,她可以柔情萬千地演唱「空港」(1974),也能在爆笑節目「八點大集合」客串短劇演出,用連串的中文製造笑料。
於是,平野得出這樣的結論:「她似乎是把日本區隔為中華文化以外的『化外之地』,純粹是以做生意的眼光來看待日本,才另取一個藝名的。」(頁28)我同意平野「區隔」的看法,因為以鄧麗君在華人世界的地位與形象,唯有「歸零」才能真正重新開始,而重取一個名字,便是最徹底的方式。只是,我並不認為鄧麗君僅視赴日發展為「做生意」,儘管她日後大部分收入來自日本作品,但追求更好的音樂環境及製作品質,才是Teresa Teng誕生的主要原因。不可諱言,日本在亞洲音樂市場處在主導地位,直至現在亦是如此。
華人心中的鄧麗君
平野撰寫此書的過程中,對於重建華人心中的鄧麗君不遺餘力,她曾訪問數位住在中國城的華人,在陪伴他們多年的「小城故事」、「何日君再來」歌聲中,重塑日人不熟悉的Teresa Teng。文中,她將鄧麗君的魔力歸於「對古老的美好時代的懷舊情緒」(頁228),無論對移居國外的華僑,或49年逃難到台灣的外省人,她象徵著對「原鄉」的仰望,一種精神式的母親呼喚。
平野驚訝於Teresa對華人的魔力,她寫到:「『鄧麗君』這三個字擁有開啟陌生人心靈的法力。之所以能採訪到老華僑的辛酸往事,之所以能知道遠渡重洋、赴海外淘金的年輕人心中的夢,開場白完全是她的歌」(頁228)如同張曼玉、黎明主演的電影〈甜蜜蜜〉(1996),從純真青年到歷經滄桑的都會男女,能夠勾起內心深處感動的咒語,還是鄧麗君的歌聲。
然而,以上「懷舊」的說法,僅能套用在有共同歷史記憶的華人,那該如何解釋新一波的鄧迷呢?我透過網路上新歌迷的留言及自己的經驗分析,認為這是一種對「良善人格」的懷念。即便少年得志,鄧麗君卻沒有絲毫驕氣,自始至終都抱持平實純樸的態度,對觀眾的支持也總以感動的言語、甚至是淚水回報。鄧麗君的一切都被細細品味,她不順遂的感情生活,更增添人們的遺憾與憐惜。不可否認,時空阻隔的早逝遺憾,更使她趨於「完美」。
1984、85、86是Teresa在日本歌唱界的高峰,她以「つぐない」、「愛人」及「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連續三年榮獲日本最公正的「全日本大賞」、「全日本有線放送大賞」最大獎肯定,更獲邀參加第36、37屆的「NHK紅白歌合戦」。
相較於不斷推出的日文金曲,她在華語市場卻遲遲未有新作,據聞,這是由於其他地區的版權及版稅制度未如日本完善,鄧麗君感到灰心,因此逐漸暫停製作華語唱片。直到1987年,鄧麗君將在日本賣座的歌曲,請慎芝等人填上新詞後,出版「我只在乎你」專輯。不僅歌曲、歌詞意境及包裝都揣摩日文原版的「愛人」、「我只在乎你」,將日系流行音樂引入華語主流市場,可謂九0年代台灣「哈日」風潮的前驅。我覺得這張專輯最大的意義,在於將分裂13年的鄧麗君與Teresa Teng融合一起,日文、華文歌迷都沈浸相同的曲目裡,欣賞這位出生台灣、發光亞洲的世界級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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