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的金手鍊

周小姐的金手鍊

距離和電影明星周曼華見面已經過了半年，當初負責牽線的盡責表姨，腦海仍記著「再見」約定，琢磨著下次飯局。經過一番辛苦的運籌帷幄，她好不容易調整出大家都方便的時間，打電話通知粟媽和我：「這次只有她和她的一個親戚。」不同於首次見面時，周小姐親朋好友全員出席的大陣仗，參與人數大幅縮減成五人。「怎麼辦？」擔心冷場的我有些煩惱，「放心，有我還有表姨呢！」活在當下的粟媽立刻化解女兒不安。

準時和親戚出現在餐廳的周小姐，依舊穿著合適身材的套裝，聲音宏亮、思路清晰。點餐時，她非常重視菜「軟不軟」這件大事，「魚是什麼魚？Q的我受不了！」、「磨菇湯好喝嗎？磨菇硬不硬？」、「雞肉腿太韌、雞胸又難吃！」……「否則我實在嚥不下去！」兩次改餐後，周小姐笑瞇瞇向服務人員解釋。
席間，周小姐談起她現在的生活，即使已年過八旬，一年也至少去香港的家二到三次。「從飛機下來坐輪椅，省得走，快得很！」以悠遊卡走遍台北的她，到了香港則成為八達通的愛用者。

聊著聊著，話題轉到周小姐的首飾，她指著自己手錶旁的金手鍊說：「我不愛戴這玩意，會戴，是受了我媽的影響。」
她接著講：「小時候，她給我說了一個故事。有個人家財萬貫，是個富翁，有天遇上算命的，那人說：『你有天會當乞丐！』富翁想：『怎麼可能？』江南天氣熱，有天富翁脫了外衣，只穿著短衣短褲，在院子裡打扇子乘涼。沒想到，一陣龍捲風咻地刮來，把富翁捲到天涯海角。富翁身無分文，只好作乞丐乞討，慢慢想辦法找回家。」
「什麼？龍捲風把人捲走？」聽到周媽媽猶如電影情節的故事，在場的四個人邊笑邊問，覺得不可思議。「已經十幾年囉！無論做啥，我也不脫下來！」明知到龍捲風出現遙遙無期，相信媽媽「防患未然」寓言故事的周小姐，把金手鍊看成救命之寶。

本覺得故事離譜得有趣，但回家後我又想到了另一層寓意。對曾經歷戰爭的人而言，無情的砲火何嘗不像一場龍捲風（或是大地震），瞬間將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家財化為泡影。受媽媽影響而戴的金手鍊，就像琦君的〈一對金手環〉一樣，生活平順時，是個溫馨的兒時記憶；遭逢困頓時，則能剪成小段換現金。
「那妳也要戴點什麼嗎？」粟媽笑嘻嘻接腔，對首飾、甚至手錶還無興趣的我，這下開始擔心龍捲風～

與周小姐的第一類接觸，請見文章：粟子追星記---周曼華小姐，總有一天『逮』到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