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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6日 星期日

梅綺的真演技


梅綺的真演技
粟子

最初認識粵語片紅星梅綺(1923~1966,本名江端儀),來自新聞節目對錫安山的介紹,意外的是,這個宗教團體的信仰源頭,正是由她創立的「新約教會」和她撰寫的《生命證道集》。相較年近不惑宣布息影,洗盡鉛華、四處傳教的江端儀,戲齡超過二十年的梅綺,是擅演各種正反角色且極具個人風格的明星,風騷潑辣人物尤其出色。從沈溺燈紅酒綠的物質生活到追求精神飽足的大徹大悟,梅綺的人生更比戲劇跌蕩起伏。
「假如一個演員單只表演他熟悉的生活,那麼他的藝術生活一定很貧乏,永久成了定型的、一成不變的角色。這絕對不是一個演員之福。」作為出品優質粵語片為理想的「中聯電影企業有限公司」(1952~1967)一員,梅綺對演技有番獨到見地,她將這些體悟細細寫入自傳《戲劇的人生》(香港:文宗出版社,1956),展現身為演員的自覺與企圖。將惡女詮釋得維妙維肖,梅綺由苦旦轉型奸角前,坦言擔心打壞在觀眾心目中的正面形象,但之後想開:「演戲終歸是演戲,在演戲的時候,銀幕上的我早已不是我了。……我在演戲的時候,我早將我的感情,溶解在劇中人的感情裡面,這樣才能真實。」她敢於嘗試飾演性格各異的人物,期待藉由挑戰與突破來鍛鍊自己。


「『大屋』往往是我怎樣塑造戲中人物的靈感的來源。我很後悔當時年紀太小,各式各樣的人物很多,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個性,我要是好收集起來,真可以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梅綺出身名門,祖父廣東太史公江孔殷有妻妾十三人,母親雖從未被江家接受,她幼時仍常有機會到高深莫測的「大屋」探險,提前見識成人間的複雜糾結。儘管謙稱「後悔」,還是小朋友的梅綺其實已是觀察入微,一如描繪幾位出身煙花的祖母:「他們在『大屋』裡,很少出聲,一舉一動,都非常的謹慎,看來她們在端莊之中又帶嫵媚,另成一番風緻。」她將這些記憶應用在〈大地〉(1954)由妓女而入宮的荷花,不只模仿神態,也理解角色的思想情感與內心世界。
「一個演員的演技,應該多多去體驗生活,多多去觀察,也多多去學習。」為了豐富戲路,梅綺常盯著各種人瞧,記住對方的一顰一笑、不經意的小動作,她坦言:「和一些新朋友在一道,人家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很古怪或著沒有禮貌。」閱讀劇本時,梅綺的腦海就會浮現印象中的某位女性,以此為藍本進行創造、演得活靈活現,所以無論名女人、女傭人、交際花、老處女、刁蠻千金等都能勝任。不僅如此,她自述會「窮兩夜的功夫」塑造角色的性格,苦功雖苦,但之後就能自然掌握。
「我覺得演戲具是相當的『過癮』的,而且我也很愛演喜劇。演喜劇中『十三點』一類型的人物,有趣而爽朗。」梅綺表示心情不好時,喜劇會使心情好轉;反之就算心情不差,演悲戲也會使自己鬱鬱寡歡……這種入戲過深的後遺症,加上容易胡思亂想、神經緊張,導致她長期為失眠與精神衰弱症所苦。事業感情漂泊多年,身心俱疲的梅綺轉而探索宗教,於三十六歲正式宣告脫離影壇,專心從事傳道,四年後創立第一個起源於香港的獨立教派「新約教會」,1966年因舌癌復發去世。


抗戰期間經歷無數苦痛的梅綺,五0年代重返香港影壇,一度過著酗酒遊樂、夜夜笙歌的放縱生活,當時的她由衷發出感慨:「長期過著黑夜的生活,唉,太陽不是我們的。」引用曹禺《日出》(1936)中高級交際花陳白露的台詞,何嘗沒有身不由己的無奈。銀幕上,梅綺總是駕輕就熟地演出各種角色,她適合、熱愛也鑽研戲劇,旁人以為的天生麗質,其實是天賦努力加成的結果。
「真說不清那是由戲台上累積下來,還是她天生就屬於戲劇,蛻變成電影裡的幻影翩翩,穿越人性的複雜與曖昧。」電影研究者黃愛玲貼切形容梅綺,點出她與眾不同的魅力。正因為演技來自真實,無論好壞都有足以說服的理由,才能為角色賦予人性的厚度,成就身為演員的專業價值。

參考資料:
1.黃愛玲,〈堂前飛燕 橋畔寒梅〉,《我為人人:中聯的時代印記》,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11,頁146~153。
2.梅綺原著,〈梅綺談演技〉,《我為人人:中聯的時代印記》,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11,頁194~203。
3.維基百科…梅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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