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愛情的N種姿態…三段式喜劇〈愛情一二三〉

愛情的N種姿態…三段式喜劇〈愛情一二三〉

李行與白景瑞等好友組成「大眾電影公司」後，作品開始向商業傾斜，儘管他仍重視社會教育的理想，但娛樂性與票房壓力同樣重要。然而，就算是為求賣座的電影，李行還是積極尋求突破，不僅在題材選取上跳脫一般格局，呈現方式也別出心裁。以張美瑤、柯俊雄、林嘉、歐威雙生雙旦為主角的喜劇〈愛情一二三〉，即是很有趣的嘗試。
電影顧名思義是由三個段落組合而成：「故事一」描寫年輕女子對愛情忠貞的執著；「故事二」是異想天開的假離婚詐欺事件；「故事三」則為互看不順眼的男女，因為一場意外白頭到老。其間除了主要演員相似，沒有任何關連。
就劇情來說，〈愛〉片跳脫一般喜劇常用的怕太太、偷情、捉姦、爭風吃醋等老橋段，在愛情、婚姻關係中玩出新花樣。不過，電影從時間分配到情節完整度，都有虎頭蛇尾的現象。特別「故事三」內容有趣，主角歐威與林嘉也演得出色，唯獨處理態度轉折的交代不夠，導致結局突兀，非常可惜。

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節目於2007年11月1播出〈全程在台灣拍攝的妙趣電影「愛情一二三」〉專輯。節目音檔將保留45天，歡迎各位朋友透過網路收聽。

收聽網址：中央廣播電台「台灣紅不讓」點選11/1
節目摘要：電影〈愛情一二三〉
播放歌曲：由鄧麗君演唱的同名主題曲「愛情一二三」

本文同時刊登於「戀上老電影…粟子的文字與蒐藏」新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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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尾呼應
「愛情一」與「愛情二」均使用頭尾呼應法，前者是柯俊雄與張美瑤邂逅於汽車濺出的水花，故事末了，男方與林嘉結婚，默默躲在路邊祝福的張又被禮車揚起的泥水潑滿全身；後者為歐威在開場時罵不會煞車的伙計「比豬還笨」，尾聲時，經歷詐騙與牢獄之災的他，再次遇到騎車亂闖的伙計，也罵出同樣的話。
就我的觀影經驗，「愛情一」是藉由同樣遭遇的不同心情，來對比女主角對愛情從憧憬到破滅。或許為了凸顯其中差異，張美瑤第一次被水濺到時，臉上是晶瑩的水珠，透過鏡頭更添朦朧美；而第二次在禮堂外時，卻是全身黃泥湯、狼狽不堪，象徵身心內外都受到嚴重打擊。有趣的是，花心的男主角都在第一時間表示要「負責」，只是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負什麼責任？能負責多久？並且能夠對幾個人負責？
「愛情二」裡歐威罵伙計的詞，似乎是在罵他自己！因為這位異想天開的丈夫，以「無毒不丈夫」的妙計將錢騙到手，卻沒想到「最毒婦人心」？本以為關幾年就能和太太共享不義之財，沒想到出獄後則人事全非，假離婚成真，妻子和新先生坐擁「詐騙成果」，自以為聰明的「前夫」實際真比豬還笨！


應材施角
〈愛情一二三〉的主要演員有四位，除林嘉是應李行之邀自港來台的「邵氏」明星，張美瑤、歐威及柯俊雄都是與李導演長期合作。電影分成三段，角色仍有有其雷同之處，李行按照演員性格及可塑性，將四顆棋子下出三盤妙棋。
張美瑤維持一貫溫柔嫻熟的銀幕形象，演技中規中矩，沒有特別搶眼。柯俊雄則延續他在〈寂寞十七歲〉（1967）玩世不恭的表哥角色，將用情不專的富家少爺、吃軟飯的小白臉演得維妙維肖，「愛情三」裡恐懼大舅子卻又忍不住與太太吵架的懦弱醫師，他也詮釋得恰到好處。
歐威不喟是實力派演員，「愛情二」裡自以為聰明的機車行老闆搓揉鼻子後挖鼻孔的動作，是他思索下一步的「徵兆」，頗類似一休和尚想解答時在頭上畫圈的習慣。此外，歐威在「愛情三」裡充分展露他的喜劇才能，不論是與林嘉爭論、向柯俊雄興師問罪還是電梯受困，逗趣而不過份。可惜，「愛情三」的最大缺點是「短」，因為就「喜」的成分來說，此段應該最有發揮。前面鋪陳男女對立，最後竟被一句：「我早就……（喜歡妳了？）」意欲不明的曖昧對白化解，實在虛弱。


四人中「借將」林嘉的表現令我眼睛一亮，當時的她已加盟「邵氏」五年，雖說內外條件不錯，但公司內高手環伺，貌藝兼備比比皆是，因此大多僅能擔任第二女主角。延續「老二」命運，林嘉在〈愛〉片的戲份也次於張美瑤。不過，相較於戲路統一的第一女主角，林嘉在「愛情一」裡耍盡心機搶男友的活潑OL與「愛情三」中極重名節的保守護士，很有反差效果，顯露她表演的能力。


台灣取景
故事雖屬小品，取景卻很大器。〈愛〉片多採時景拍攝，打頭陣的「愛情一」就包括：台北、高雄等地，男女主角則在澄清湖公園的九曲橋談情說愛。「愛情二」與「愛情三」則主要在台北市區，前者最有趣的是一場歐威向飾演鐘錶店經理的蔣光超調頭寸的戲，劇組選定規模頗大、佈置堂皇，位於台北市重慶南路的「金生儀鐘錶公司」作為外景地。雖然只有幾分鐘，但「金生儀」有幸躍上大銀幕，在當時鐘錶界仍傳為美談。

參考資料：
1.本報訊，「幕前幕後 愛情一二三 搬來林嘉」，《經濟日報》第八版，1970年6月17日。
2.本報訊，「金生儀鐘錶公司 攝入電影鏡頭」，《經濟日報》第八版，1970年8月23日。
3.黃仁編，《行者影跡—李行‧電影‧五十年》，台北：時報文化，1999，頁174～175。


愛情一二三（Love Styles XYZ）
導演：李行
編劇：孫陽
演員：張美瑤、柯俊雄、歐威、林嘉、丁強、蔣光超、雷鳴、李虹
出品：大眾電影事業有限公司（台灣）
主題曲：愛情一二三
作曲：左宏元
作詞：莊奴
幕後主唱：張素綾（後由鄧麗君灌錄為唱片）
片長：89分鐘
首映時間：1970年
劇情簡介：
本片由張美瑤、柯俊雄、歐威、林嘉四位演員為主角，演出三段互不相關的故事，分別定名為「愛情一」、「愛情二」與「愛情三」。


【愛情一】
少女林月娥（張美瑤）生性保守內向，與熱情活潑的同事兼室友李蘭（林嘉）截然不同。星期日，李蘭邀月娥到夜總會跳舞，月娥卻顯得心事重重。她痴痴地望著電話，鈴聲一響就趕緊接起，對方邀約卻又推說不去。李蘭好奇詢問是否交男朋友，月娥才說起日前的邂逅……
幾天前，月娥被汽車濺起的水花弄濕衣服，駕駛是帥氣又幽默的秦峰（柯俊雄），兩人雖然素不相識，但都對彼此留下深刻印象。秦峰約月娥週日晚上去聽演唱會，月娥卻基於為了女性衿持遲遲不肯答應。李蘭鼓勵月娥赴約，更建議她把秦峰帶到夜總會，趁機幫好友打量對方。


秦峰為了裝氣質，故意帶月娥去看聲樂表演，自己卻睡得東倒西歪，更連連出糗，兩人只好先離開。眼看時間還早，月娥便和秦峰一同去夜總會找李蘭。李蘭相好的小丁（丁強）對秦峰早有耳聞，原來他是實業家秦振祖的大兒子，李蘭、月娥都在他父親的公司工作。
月娥與秦峰共舞，小丁卻向李蘭一字不露地報告他的風流韻事，說秦峰是情場高手、招惹不得。返家時，酒醉的李蘭向月娥數落秦峰既不務正業又欠了一屁股債，是不學好的花花公子，叮嚀她千萬別上當。只是，月娥相信自己的直覺，認定秦峰老實有風度，李蘭無可奈何。

為了取信月娥，李蘭特意帶她到夜總會去看正與其他女人調笑摟抱的秦峰。月娥怒不可遏，李蘭安慰之餘，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容。秦峰托李蘭送信給月娥，解釋自己是逢場作戲、談不上感情，月娥心煩意亂，決定請假兩天，與李蘭到南部散心。
月娥為了秦峰的事鬱鬱寡歡，李蘭卻告訴她秦峰已追來南部，既然捨不得分手，何不放寬心原諒他。秦峰不斷向月娥解釋，死皮賴臉地纏著她，更不斷賭咒自己，月娥終於經不起甜言蜜語的追求再度動心。兩人天天見面約會，月娥擔心太過認真而受到傷害，秦峰則指天指地發誓自己決沒有二心。


就在月娥以為感情穩定之際，她的宿舍卻來了一位女子，此人表示自己已懷了秦峰的孩子，勸月娥早早放棄。月娥不肯相信，李蘭好言安慰，說兩人都受到秦峰的欺騙，要月娥堅強勇敢地面對現實。實際上，此女確實懷過秦峰的孩子，不過已事過境遷，如今是為了報復才意向月娥說出往事。
月娥為了遠離秦峰，決心辭去工作。臨行前，秦峰仍糾纏不休，李蘭大罵他是愛情騙子，更打了他一巴掌，原本氣呼呼的秦峰，卻對李蘭發生興趣。


月娥在南部開裁縫店兩年，一天突然接到李蘭和秦峰的結婚喜帖，她驚訝地不敢相信，直說：「結婚不是兒戲！」
婚禮當天，神父向兩人說明婚姻的神聖。詢問是否願意成為對方的終身伴侶時，秦峰屌兒啷噹地回答：「好嘛！」李蘭則突然陷入苦思，過了好一會兒才在母親（素珠）的引導下說出我願意，秦峰吐掉口香糖，猴急親吻新娘。
兩人步出禮堂，禮車濺起的水花正巧潑在躲在路旁的月娥身上，如同她與秦峰初見面的場景。秦峰趕緊為她擦拭，李蘭下車察看，還沒回過神，秦峰就推著月娥上車，丟下新娘子的李蘭。
李蘭不明就裡，只得穿著婚紗拼命追趕禮車，後面還跟著一堆親朋好友……


【愛情二】
人稱老楊的楊子寬（歐威）與妻子美玉（張美瑤）經營一間機車店，向當鋪周老板（孫越）借了不少錢，儘管近期生意稍有起色，但還是不夠支付每月五千多元的利息。周老板堅持要老楊即刻還錢，否則就要讓他信用破產。
深夜，老楊在院子躊躇難眠，美玉不忍丈夫煩惱，只得將嫁妝首飾拿來抵債。老楊不願繼續看人臉色生活，構思一個自稱是「無毒不丈夫」的妙計，一勞永逸地解決「錢不夠」的問題。

隔日，他將妻子的首飾當掉換來的現金，很豪氣地連本帶利還給周老板，並且開始向朋友擺闊，說自己即將接到大生意。老楊表示有外國朋友要入股投資，不過自己沒那麼傻，幹嘛有錢讓別人賺呢？此言一出，每個人都私下找老楊，祕密商量投資機車店的事。
老楊抓準大家貪財本性，故意說「大買賣要大本錢」，引誘平日刻薄小氣的朋友掏出大把鈔票。同時，老楊也帶日本人到餐廳大吃大喝，讓別人以為他真得接到大生意。除了堅持隔行如隔山的老李沒有拿錢給老楊，連視錢如命周老板都自投羅網，老楊的詐騙術非常成功。


夜晚，老楊邊數錢邊笑這些人是「傻王八蛋」，太太很煩惱這些錢該怎麼還，老楊卻老神在在。原來他計畫以惡性倒閉的手法騙取資金，將錢以妻子的名義存進銀行，兩人再辦理離婚，更要律師寫明「兩人債務毫不相關」，雖然老楊得因詐欺罪鋃鐺入獄幾年，但騙來的錢卻還在美玉的戶頭。老楊琢磨著出獄後就可以天天吃香喝辣，一輩子享受不完！

幾年過去，美玉生活優渥，她不但擺脫機車行伙計阿發（魯直）的騷擾，更與長相帥氣的小白臉（柯俊雄）結婚。此時，老楊出獄，他樂不可支地去美玉住得別墅，以為就此要過「吃了睡、睡了玩」的好日子。未料，美玉見沒有半點高興神情，她楚楚可憐地解釋，自從丈夫入獄後，她既孤單又寂寞，所以才會和別人結婚。小白臉笑嘻嘻地說，三人關係親密、應該和睦相處。
老楊無奈離開，走在路上又被不太會騎機車的伙計阿發撞倒，他一如從前罵：「你這個笨豬，你比豬還笨！」


【愛情三】
個性保守的女護士（林嘉）與衝動好怒的老石住在同一層樓，兩人互看不順眼。每夜，老石和朋友徹夜喝酒嬉鬧，都惹得她氣憤不已。其實，護士是在老石妹夫王執夫（柯俊雄）開設的牙科診所工作，因此早有認識。
老石的妹妹（張美瑤）向哥哥哭訴丈夫對她態度不佳，整日為小事爭吵；另一方面，王執夫也向女護士抱怨太太不僅沒笑臉，嘴巴更像重轟炸機，整天吵吵鬧鬧沒完沒了！老石氣憤難平，一口咬定妹夫與女護士有染，跑到診所興師問罪。
老石與王執夫一陣扭打，女護士不小心與王醫師摔在一起，老石斷定兩人關係不尋常，將守身如玉的女護士氣得昏倒在地。之後，老石帶著不相信的妹妹到診所，不巧又看到令人誤會的畫面，使夫妻步上離婚一途。


來到律師樓，老石與女護士爭論不休，感覺就像要離婚的怨偶，令律師誤以為是他們要離婚。律師見王執夫夫妻根本無意離婚，倒是另外兩人越吵越大聲，只得把他們推進電梯，以免事情橫生枝節。
不巧，老石與女護士遇上電梯故障，面臨生死交關，兩人哭訴自己尚未結婚怎麼能死，慢慢消除心理上的隔閡。老石其實早對女護士早有好感，只一直不敢表白，女護士知道既驚訝又高興。離開電梯後，兩人手牽手離開，看到此景的王執夫對律師說：「看來，我的大舅子就快要來辦結婚手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