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影圖專欄】牧羊女寶島行…〈菁菁〉

【十一月影圖專欄】牧羊女寶島行…〈菁菁〉
粟子

「婚姻是我一輩子的事，我爹作不了我的主。」〈菁菁〉（1967）裡，女主角綁著兩條辮子，一身村姑打扮，見於肉鄉民的惡霸派人提親，談吐既現代又勇敢。儘管父親與女兒站在同一邊，但聽到小女這番不畏強權的宣示，內心不免緊張，擔心討來一頓打……面對「理直氣壯」的連珠砲攻擊，語塞的地痞流氓直覺此女難惹，一改拳頭相向惡習，丟下「簡直刁蠻」後訕訕離開。
不同於以冤枉苦情為號召的倫理片，民初背景的歌唱片，無論牧羊女、漁家女還是採茶女，各個爽朗明理。不只伶牙俐齒、敢愛敢恨，甚至動刀動槍也未必膽寒，一言一行堪稱表率！


〈菁菁〉敘述個性開朗正直的牧羊女魏菁菁（李菁飾）與父親相依為命，活潑的她時常捉弄打工的小伙計大頭（錢月笙飾），想著幫他找女朋友，殊不知對方暗戀的正是自己。菁菁鍾情伐木工羅貴生（金峰飾），唯不喜男友關心幼時青梅竹馬、已成寡婦的張四喜（李婷飾）。
魏父知悉惡霸黃四看中女兒，急急找貴生籌備婚事，未料計畫遭黃四爪牙得知，遂施計命貴生運送木材進城，使兩人分離，再散佈貴生已另訂親事的謠言。另一面，黃四的哥哥黃二（嚴俊飾）看上四喜，竟買通其兄張三，趁機向她施暴。四喜不堪受辱上吊自殺，黃二知道鑄成大錯，趕緊摸黑離開，卻被路過的菁菁碰見，成為事件唯一的目擊證人。黃二擔心事跡敗露，命張三想法子解決，菁菁怒罵張三為錢出賣妹妹，惱羞成怒的他竟拔刀追殺。情急之際，貴生與大頭趕到，三人追逐扭打，大頭奮不顧身將張三拉下懸崖，自己也摔下陡坡喪命。菁菁和貴生終成眷屬，將大頭恩情永記在心。


談起六０年代國語影壇山歌片的熱潮，以廣西壯族民間傳說「歌仙劉三姐」為主題的電影〈劉三姐〉（1960）可謂濫觴，桂林山水配上嘹亮山歌，在中國大陸廣受歡迎。熱潮延燒至港，當時有「東方好萊塢」之稱的香港「邵氏公司」也出品〈山歌戀〉（1964）、〈山歌姻緣〉（1965）等類似題材的電影，同樣賣座鼎盛。未幾，導演嚴俊以數年前的作品〈金鳳〉（1956，李翰祥編劇、林黛主演）為基礎，完成新作〈菁菁〉。雖說劇情八九不離十，但由周藍萍（綠島小夜曲、高山青等均出自其手筆）一手包辦的插曲（放羊歌、兩地相思等七首，靜婷、江宏幕後代唱），卻比原版更多更美更悅耳，再搭配寶島美景，確是一場兼具視聽效果的戲劇饗宴。
〈菁菁〉於1965年9月開鏡，先在香港「邵氏影城」完成內景，隔年中旬赴主場景墾丁及橫貫公路、高雄澄清湖、台中等地拍攝。雖然行程緊湊，老天爺卻不怎麼賞臉，雨一直下個不停，工作人員全被困在招待所，焦急可見一斑。有趣的是，正當所有人乞求天晴時，男主角金峰卻頻頻哼起在當地學會的「天公落水調」：「天公哪，落水唷……」歌詞意外引來不少白眼。除去大雨打擾的插曲，在恆春工作期間，外景隊時常受到當地人士的盛情款待，甚至殺青時還自發舉辦惜別宴，南台灣的好客與熱情，令導演嚴俊、女主角李菁久久難忘。


〈菁菁〉呈現六０年代港台影圈最常見的分工模式，即前期作業與內景在港、外景在台。為使取景盡善盡美，導演往往不厭其煩來台勘察，從北到南精挑細選，便造就〈菁菁〉裡翠綠草原、湛藍天空、成群白羊與頭綁紅巾的牧羊女……色彩豐富、景致開闊的壯麗畫面。提供美景之餘，台灣的電影從業人員也透過與港方的合作，學習及交流技術和概念，對提升本地相關產業，產生相當的正面作用。


參考資料：
1.《聯合報》1965年9月5日～1966年6月29日，相關報導共九則。
2.香港電影資料館編，《香港影片大全‧第六卷（1965～1969）》，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07，頁131。

本文同時刊登於：
1.高雄電影圖書館「十一月份月訊」紙本
2.電影瘋‧瘋電影「【台灣戲夢】牧羊女寶島行…〈菁菁〉」
3.戀上老電影…粟子的文字與蒐藏「【十一月影圖專欄】牧羊女寶島行…〈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