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芳芳12歲的時候

蕭芳芳12歲的時候

「以一般水準已達世界性的日本言，童星方面亦確無勝過蕭芳芳與張小燕者。日本如此，亞洲其他國家，更無論矣。」自幼展現演戲天才的蕭芳芳，與台灣的張小燕堪稱五零年代華語影壇的代表童星，兩人自然生動的優異表現，接連獲得亞洲影展肯定，是當時相當罕見的「小小票房保證」。儘管年齡尚輕，懂事好學的蕭芳芳已是有口皆碑的乖孩子、好演員，拍攝〈苦兒流浪記〉（1958）期間，即便是嚴厲出名的硬派中生王引也對她讚賞有加：「芳芳是一個良好的搭檔，演戲像踢球一樣，搭檔不好有時便真使人氣死。」毫無意外，電影上映後佳評如潮，擔綱主角的蕭芳芳聲勢更高。只是，星途看漲的她卻無法像其他成年影星，把握時機趁勢而起，因為……她眼看就要長大了！

相隔不到兩年，十二歲的蕭芳芳明顯抽高，將升中學的她依舊穿著淑女的洋裝、綁著可愛的雙辮，眉宇間則開始透露少女的氣息。半大不小的尷尬處境，讓她無法純真爛漫又不能談情說愛，雖有戲可演，卻難如兒時那般量身打造。青黃不接的年紀，蕭芳芳應「新華影業」邀請赴台拍攝俠義片〈青城十九俠〉（1959），在這部以群星為號召的大堆頭電影裡，戲裡戲外都有幾分格格不入。多年後，她為顧媚回憶錄《從破曉到黃昏》（商務印出館，2006）寫序，文中如實道出自己當年的犀利觀察：「我才12歲，跟顧媚一起在台灣拍戲，她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劇組裡的人，搞婚外情、搞忘年戀，有的乾脆包個妓女，拍到哪兒，帶到哪兒。可這些事都跟她沾不上邊兒，她靜靜地坐在一角看書、寫信。」被颱風洪水困在南投的三個月，顧媚是難得會和蕭芳芳私下互動的成年人，她們玩拍掌遊戲、聊天看書，種種健康文靜的活動皆非龍蛇雜處的片廠常態。

「蕭芳芳該讓她演『苦兒流浪記』一類的好戲。我在台灣看過『青城十九俠』的試片，芳芳飾演十九俠中的一個小俠。對於她這是不太適宜了……蕭芳芳自己無懂選擇劇本，她母親對劇本的選擇權也極有限。她當然希望女兒一天比一天紅，以為多有演戲的機會便好，（但）並不是片片賣座……不可否認劇本的好壞與腳色的恰當與否有著密切的關聯。」對蕭芳芳讚譽非常的影劇記者馬行空，認為她是能夠承當重任的「戲擔子」，卻在該片裡演個無足輕重的「旁枝末角」，著實是大材小用。坦白說，馬記者的感慨是所有童星無可奈何的必經之路，畢竟當苦兒不再是「兒」，勢必得面臨無戲可演的轉型現實。
「芳芳是夠伶俐的，危機只在十三歲至十七歲之間，除非她在演技上特別進步，否則，不像目前的『吃香』是可予斷言的。」還未真正「長大」前，不只角色受限，外型也未穩定─既失了小孩子的天真無邪又欠缺成年人的魅力韻味。相較之前片約繁忙的一帆風順，十二歲的她除了不斷長高，彷彿什麼都「卡」住了。由雲端慢慢下落的日子，這位「正在轉大人的童星」把握閒暇充實自我，戲繼續演、書也要念，未幾開始接拍粵語青春片，順利度過難熬的青少年階段。以事後諸葛的角度回看，蕭芳芳持續在電影事業與學術領域精進，獲得獎項殊榮與學位肯定，她確實做得比當初的期望還要好，甚至好到足以讓人們忘記她曾是一位「紅極一時的童星」！

同步刊登：【戀上老電影…粟子的文字與蒐藏】蕭芳芳12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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