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偉的〈小城之春〉

韋偉的〈小城之春〉

「雖然我老開罪人，但沒有後悔，我覺得菩薩對我很好，有多少人能有齣〈小城之春〉呢？」—韋偉

會認識韋偉，是因為電影〈風塵尤物〉（1957），當時隸屬「長城公司」的樂蒂，被外借到「鳳凰」拍片，其中一位合作的演員，就是韋偉。說實話，韋偉不屬於亮眼的美女，特別旁邊站著穿古裝的樂蒂，她就更「難美」了！
〈風塵尤物〉取材自元代關漢卿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韋偉飾演趙盼兒，是整部電影的靈魂人物。趙盼兒不好演，要有世故的手腕，也要有耿直的俠義，太過就成了莽撞，太少則懦弱無說服力。韋偉的扮像雖不若「古典美人」，但她的演技卻恰如其份，塑造出活生生的趙盼兒。


第二次看韋偉，就是榮登中國百年電影第一的〈小城之春〉，她飾演女主角周玉紋。沒有誇張的表情動作，眉宇間卻有種難以言傳的情緒，將費穆追求的「寫意」寫實呈現。實際上，〈小城之春〉裡，大多是電影新手，不僅編劇李天濟是新人，攝影師、攝影助理也是第一次扶正，演員李緯、崔超明、張鴻梅同樣沒經驗，僅在〈夜店〉（1947）裡擔任閒角的韋偉和石羽，有過銀幕經驗。
根據韋偉的說法，她之所以會接演〈小城之春〉，是和自己的硬脾氣有關。拍攝〈夜店〉時。有天韋偉拿著劇本向「文華」老闆吳性栽說：「我不拍了！總不成一生就這樣子（指演閒角）嘛！」吳只得請費穆當救兵，費穆允諾將來一定會找韋偉做真正有發揮的角色。她本想是費穆隨口答應，沒有放在心上，未料，不久後費穆就拿著〈小城之春〉劇本，請韋偉擔任女主角。


韋偉說：「〈小城之春〉拍得很快，我記得工作天約有個多月，小城在松江。費先生自己開車，另外還有一輛汽車、一輛卡車和貨車。」韋偉對費穆始終是感激，她很佩服導演引人入戲的功力，將玉紋的成功歸於費穆。四０年代末，韋偉隨著費穆及吳性栽來到香港，即便其他人找她拍戲也不接受。

看過〈小城之春〉，我深深受到劇情影響，以為韋偉就是像玉紋那樣斯文又壓抑。沒想到，韋偉的回答出人意料：「我是強盜扮書生。」費穆也一再叮嚀她：「別讓韋偉跑出來，『她』一跑出來，周玉紋便砸了！」記住導演的囑咐，韋偉收起大手大腳的爽直個性，心裡琢磨著京劇青衣花旦的身段，這才踏出玉紋的鬱鬱步伐。


韋偉的個性很直，導致她在影壇發展的崎嶇。她在費穆主持的「龍馬」關門後，加入其兄弟公司「鳳凰」，偏巧得罪過老闆朱石麟，韋偉說他是個「藝術匠」，匠氣很足，比不上費穆，但優點是「對鏡頭精準得不得了」。可惜，朱石麟不記得韋偉的稱讚，反倒念念不忘「藝術匠」的批評，兩人始終關係不好，連帶影響韋偉在電影界的發展。


關於韋偉
本名繆孟英，中山人，1922年5月17日出生於蘇州鎮江。因佩服上海名話劇演員夏霞、藍蘭、英茵等人，決定改一個聲音重疊的名字，那時上海人力車伕叫人讓路都「喂、喂」地喊，於是取名「韋偉」。
韋偉是以演話劇起家，有「代戲大王」之稱，1947年在黃佐臨介紹下參與電影〈夜店〉拍攝。雖是閒角，卻因此一腳踏入電影圈，更接演文藝經典〈小城之春〉。韋偉於六０年代中期息影，九０年代復出拍片，參與〈我要活下去〉（1995）、〈真心話〉（1999）、〈小親親〉（2000）等電影演出。

關於〈小城之春〉請見「中國式愁緒…〈小城之春〉」

參考資料：
朱順慈，〈韋偉訪問〉，《理想年代—長城、鳳凰的日子》，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01，頁6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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