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一律年夜飯

千篇一律年夜飯
粟子

「其實我是罪魁禍首！」文章開頭就承認自己是主謀，如此破題法是不是讓偶然讀到的人摸不著頭腦？認罪內容是「粟家年年年夜飯大同小異」—我癡情非常又極好安撫的味蕾，只需肉類、油炸與恰到好處的酸甜，就能大大滿足。負責掌廚的粟媽愛女心切，自然而然發展一套傳統，當然這樣的「千篇一律」對我而言絕對是最美妙的特權。


粟家因不可抗拒因素縮減過年規模，人丁大弱加上我難得發狠心節食，粟媽一度決定：「不如一切從簡，免去道道菜，吃簡單牛排餐就好！」到了除夕前兩三日，還是一個勁地開始張羅年夜飯菜單，看著跳入「自動模式」的娘親，不禁讚嘆「習慣」真的很可怕……過年＝年夜飯＝大煮一陣＝大吃大喝，行之有年的慣例，打破真是難上加難！唯一的改變是，年夜飯變成「年午飯」……
話說自去年展開減重作戰，至今已可用成效顯著形容（粟媽笑言就像脫掉一件胖胖裝，當然還有遙遠的「正常人」目標等著我），一下縮減幾十公斤的身材，連看我長大的魯肉飯老闆娘都瞪大眼睛嘆：「妳成功了！」為了保有這份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即使過年也盡量降低對美食的慾望，至於豪華晚餐，當然能免則免。「今年改到中午吃年夜飯好不好？」粟媽為愛女向外公提出不情之請，他開朗答：「當然好，沒問題！」畢竟我今年的最大突破，就是穿進粟媽結婚時，外婆專程製作的手工旗袍，即俗稱的「丈母娘裝」。回想外公看到這出乎意料的畫面（孫女的胖形象深植內心）時，竟然樂到語無倫次：「瘦了好，謝謝妳的身材阿！」


導回「年午飯」正題，為免去大破戒的可能，母女忍痛將年年登場的糖醋里肌刪去，取而代之的是糖醋魚……看到這兒，自己都覺得：「有差嗎？」至少海鮮白肉要比里肌紅肉熱量低，儘管還是炸的！其餘熟面孔包括：臘味拼盤、魯味冷盤、魚香肉絲、鰻魚米糕、梅干菜扣肉、紅燒蹄膀、酸菜白肉鍋、純手工山東大饅頭一律保留，真不愧是「肉肉肉家族」！值得一提的是，今年銜命負責採買的我，竟然發狂購入澎湖大明蝦，新鮮健壯的蝦子果然氣勢非凡，有了這等「豪奢」（粟家一向視蝦為高級品，如果自家包得餃子餡中有蝦，肯定會被特別提出）食材，過年氣氛瞬間提升。
除了食物內容，粟家享用年夜飯的速度也是千篇一律地—快！即使年年提醒大家放緩「嘴步」，撐四十分已是極限。家人向來對吃專心一意，堅決信仰「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鼓勵親人「愛吃盡量吃」，加上食物好吃到爆、自己不知節制，種種條件加乘，便是我胖嘟嘟的結果。


「年午飯」在一片好吃聲中劃下句點，母女邊收拾殘局，邊進行另一項千篇一律—感嘆時光飛逝。最期待的一度一年大餐轉眼杯盤狼藉，之後初一初二初三……過得快如閃電，年轉眼消失。小時就對「除夕夜」的分隔點地位印象深刻，領完紅包後總忍不住「悲從中來」，大人以為是看到內容物喜極而泣，其實是感嘆韶光易逝……小孩遠比大人想像的多愁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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