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成功，得來不易…李菁、楊丞琳

成功，得來不易…李菁、楊丞琳
粟子

眾星雲集的影視盛會，別出心裁的華麗裝扮固然吸引目光，最終光環還是集中奪下最大獎的影后。象徵最高榮譽的桂冠得來不易，畢竟外型僅為從事演員一行的基礎，演技才是自我精進的獨門功夫。光鮮亮麗的背後，其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辛奮鬥，一如俗語「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觀眾眼中的「幸運兒」，除了天賦機運，努力更是成功的不二法門。回顧港台娛樂圈，不滿十七歲即榮登亞洲影后的「娃娃影后」李菁（1948～）與甫獲得「金鐘影后」頭銜的「可愛教主」楊丞琳（1984～），可謂用心經營演藝事業的兩代典範。基於對表演的興趣，年紀輕輕入行，憑藉先天條件與後天累積，最終奠定不墜一姐地位。


年僅十六歲零六個月，李菁以〈魚美人〉（1965）奪下「亞洲影后」，達成葛蘭、樂蒂、李湄等演技派巨星終身失之交臂的榮耀。看似少年得志的幸運，背後蘊含超齡的覺悟與辛酸，就像她多年後的有感而發：「電影圈的確多事而複雜，我十四歲進來，從來沒有斷過學習做人。」初入「邵氏」，李菁中並非特別突出，單眼皮與嬰兒肥更險些斷了她的演員路。直到接下正對活潑俏皮形象的〈魚美人〉，恰如其分飾演刁蠻千金和情義魚精兩角，這才大放異彩。沒有丁點自豪懈怠，李菁在大銀幕持續發光發熱，好戲好運好演技交織良性循環，魅力延燒十餘年。


本名李國瑛的李菁，上海出生，有五兄二姐，1949年前後隨家人移居香港。李菁自小對電影產生興趣，就讀寶血女中時，得知「邵氏」籌辦的演員訓練班「南國實驗劇團」招收第二期學員，不顧雙親反對投考。兩千人中，憑外貌與表演天分獲錄取，與方盈、江青、鄭佩佩等四十人為同期同學。受訓期間，客串演出〈梁山伯與祝英台〉（1963）、〈玉堂春〉（1964）。結業後，與「邵氏」簽訂八年合約，於〈寶蓮燈〉（1965）、〈血手印〉（1964）擔任配角，〈魚美人〉是李菁擔綱主演的第一部作品。
〈魚美人〉以瘋魔影壇的「梁兄哥」凌波為主軸，故事取材卻是不折不扣的「花旦戲」，因此給予分飾二角的李菁極大的揮灑空間。沒有初挑大樑的緊張感，她將富千金鄙視貧窮的高傲和鯉魚精不離不棄的情操清楚詮釋，若非長相相同，真以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不只影片叫好叫座，她更憑此贏得第十二屆亞洲影展評審肯定，新生代中鋒頭無二。特別的是，崛起於黃梅調頂峰時期的李菁，最初就是被定位為古裝演員，不過當時誰也沒料到，她會迅速竄紅至這般地步！
「娃娃影后」頭銜加身，「邵氏」對李菁寄予厚望，仍不免擔憂捧得是「慧星」而非「恆星」，尤其懷疑她在時裝片的號召力，能否延續〈魚美人〉熱潮？公司幾番思考，決定採取折衷方案，先後派給李菁〈野姑娘〉（1965）、〈菁菁〉（1967）兩部民初村姑角色測試。影片如預期創下優異成績，促使她接拍首齣時裝片〈珊珊〉（1967），證明自己不只是道行魚精更是學生偶像。儘管成本不過三十萬港幣，這部文藝悲劇片卻在港締造奇佳票房，復以獲得亞洲影展最佳影片肯定，小兵立大功。和想像中溫順可人的女主角不同，李菁在〈珊珊〉裡是個對母姐霸道異常的叛逆少女。全家無計可施之際，病魔突然給她幡然悔悟的當頭棒喝，以有限生命向上天祈求無私願望……原本令父母頭疼、姐姐心疼的「甜蜜惡魔」，搖身成為全意為別人著想的「溫馨天使」，配合李菁動人肺腑的自然演繹，怎不觸動催淚神經？


六０年代末至七０年代，「邵氏」一連為李菁開拍多部風格各異的電影，除1967年因拍攝〈豪俠傳〉（1969）墮馬摔裂左腿休養半年，幾乎一刻不停拍片，陸續完成黃梅調〈西廂記〉（1965）、港韓合作歷史鉅片〈鐵頭皇帝〉（1967）、改編自聊齋的〈連瑣〉（1967）、歌舞喜劇〈花月良宵〉（1968）、古裝武俠〈鐵手無情〉（1969）、以青少年為題材的寫實動作片〈死角〉（1969）等近二十部。
從影幾年，李菁已是最年輕的資深巨星，連續蟬聯國語片十大明星，為港台兩地最搶手、最具號召力的全才女星。考量觀眾喜好與賣座現實，李菁接拍的作品不僅有自己偏愛的文藝片種，如：〈玉女親情〉（1970）、〈情鎖〉（1975），亦出現以男性為主的武俠動作片，如：〈新獨臂刀〉（1971）、〈亡命徒〉（1972），與賣弄性感的寫實和風月片，如：〈蕩女奇行〉（1973）、〈洞房艶史〉（1976）。李菁雖知前者對演技「沒有多大的幫助」，後者純粹是為求銷量的「犧牲色相」，但為延續鍾愛的電影事業，還是繼續堅守崗位。1976年底，結束與「邵氏」十三年的賓主關係，以自由演員身份遊走港台兩地，期間曾與導演羅馬合組「長天公司」。
1983年，長期陪伴身旁的母親病故，未幾宣布退出影圈。走紅數十年，李菁已是眾所周知的富婆，曾在股海開啟事業第二春，後傳出投資失利。九０年代幾乎銷聲匿跡，所有關於她的消息多是未經證實的傳聞。


「娃娃影后」一喊了幾年，李菁半開玩笑埋怨：「我哪方面像是個娃娃？」除了一張娃娃臉，無論公私都很有主張，其中當然也包括私人感情。作為當紅女星，李菁的「另一半」始終是媒體矚目焦點，十幾歲時，她抬出「在個人事業沒有成就以前，絕不結交男友」的座右銘，頻頻打太極閃躲。二十出頭，李菁對異性問題仍然興趣缺缺：「這件事要等我有空時再作考慮。」七０年代，她終於承認名花有主，男方是家族經營九龍巴士的雷覺華，兩人相戀於1969年。感情穩定，李菁自述對電影事業還有理想，不輕言婚姻，想多演幾部好戲，屆時才能「心滿意足」告別水銀燈：「演電影時絕不考慮婚姻，結婚之後絕不再演電影。」壟斷記者「何時結婚」的旁敲側擊。長跑八年，邁入而立之年的「娃娃影后」再度遭到逼婚，精明伶俐的李菁抬出命理之說，如此一緩又是幾個寒暑。李菁的事業心強，對婚姻沒有太多浪漫幻想，一再表示「結婚即退出影壇」，反過來說就是「只要不放棄電影，就不可能走入家庭」。無奈雷先生在1979年因心臟病過世，唯一浮上檯面的知己，無緣與她共度下半生。
比起「可有可無」的愛情，李菁更重視親情…特別是與媽媽相處。和印象中仔細打點女兒事業的星媽不同，李母是記者筆下「老實規矩」的慈祥典型，從初入花花世界到歷盡銀海沈浮，從頭到尾相依相伴。「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放心讓她一人待在家裡。」李菁帶著母親赴台接演〈新紅樓夢〉（1978），笑言平日不是出門拍戲，就是在家陪媽媽用字正腔圓的上海話聊天，母女情深不言可喻。


李菁早年與〈七仙女〉（1963）失之交臂，在〈血手印〉飾演無辜喪命的雪春丫懷、〈寶蓮燈〉擔任忠心護主的靈芝仙姑……配角的日子雖然不長，卻造就她早熟世故的圓融性格。李菁人前人後總是禮貌周到、和藹可親，即使傳聞不合的何莉莉，也稱讚對手：「李菁能有如今地位，已做到超越本身條件太多的努力。」坦白說，李菁在同期女星中並非天賦最高，但絕對最懂得善用優勢，就像她不一定長得最甜，但一定是笑得最甜的那一個！


爽朗模仿土撥鼠絕招、在偶像劇扮醜扮俗的楊丞琳，以行動證明「可愛教主」毫無玉女包袱，盡情展現快樂自在的真我風采。回顧楊丞琳的演藝路，是難得一見的倒吃甘蔗……歷經辛苦終於出道，成為少女團體「4 in Love」一員，卻難逃銷量下滑、各奔西東的宿命。作戲劇配角、助理主持，笑瞇瞇背後是看不見的徬徨與責任，因為她的紅與不紅不只個人事業成就，也在能否償還超乎想像的家中負債。
默默耕耘幾年，能量終於在偶像劇「惡魔在身邊」（2005）大爆發。楊丞琳以具卡通風的「口愛」演技掀起熱潮，站穩一線主角之餘，由她演唱的片尾曲「曖昧」、插曲「理想情人」更受歡迎。高達三十萬的來電答鈴下載次數，促使唱片公司決定直接發行「曖昧」（2005）專輯，不只圓了她重返歌壇的願望，甚至創下全亞洲近百萬銷售。楊丞琳從此福至心靈，戲劇、歌唱、主持都有亮眼發揮，2010年再以「海派甜心」（2009）獲得金鐘獎「戲劇節目類最佳女主角」，躍升演技派偶像。


楊丞琳在台北出生，祖母原屬意取名「楊丞菊」，最終在母親堅持下改「菊」為「琳」。十三歲時，父親經商失敗、雙親離異，無可奈何背上沈重債務。楊丞琳從小就對表演感興趣，希望成為一名藝人，盡早入社會幫補家計，遂訂下進入演藝圈的目標，選擇入華岡藝校戲劇科就讀。期間，楊丞琳嘗試參與各種選秀節目與比賽，成績平平，直到在吳宗憲主持的「超級新人王」選拔「健康美少女」獲得名次，才逐漸嶄露頭角。
2000年，楊丞琳被BMG唱片相中，與黃小柔、張棋惠、冷嘉琳合組「4 in Love」。當時，公司號稱「4 in Love」是「全球第一支3D美少女虛擬團體」，四個女孩也設定與英文名字相仿的獨特個性，即陽光型的Sunnie（黃小柔）、夢幻型的Windie（張棋惠）、沈穩型的Cloudie（冷嘉琳）與可愛型的Rainie（楊丞琳）。團體中，楊丞琳被塑造成：「個性多愁善感，面對鏡頭卻自信滿滿，嗓音清亮，頗具安室架勢的不折不扣哈日族。」「4 in Love」（2000）首張專輯「Fall in Love」反應不俗，隔年發行的「誰怕誰」（2001）未能再創佳績，之後宣告解散。


以「4 in Love」開啟知名度，楊丞琳在戲劇的起步也稱平順。早期最為觀眾熟知的角色，莫過偶像劇始祖「流星花園」（2000）裡善解人意的小優，當時才十六歲的她搶眼而不搶戲。隨著同類戲劇大行其道，內外條件兼備的楊丞琳成為人選之一，翻拍日本偶像劇的「愛情白皮書」（2002），是她肩負女主角重任的初體驗，此後每年都有新作面市，包括：「粉紅教父小甜甜」（2003）、「原味的夏天」（2003）、「候鳥e人」（2004）、「極速傳說」（2004）、「聊齋系列之阿寶篇」（2004）等。與此同時，楊丞琳也接下綜藝節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主持工作，四年半間，無論訪問口條、臨場反應都有所表現。儘管不乏演出機會，卻沒能創造收視熱潮，是主角卻非一姐，看得到卻達不到的困境，彷彿與「大紅」隔著玻璃天花板。
轉折發生在講述姊弟戀的青春愛情劇「惡魔在身邊」，楊丞琳飾演善良單純、嚮往純純戀愛的大學生齊悅，時而不計形象的誇張表情，時而誠懇溫暖的真情告白，成就偶像劇中的經典角色。儘管「惡」劇首播時碰上超強對手「王子變青蛙」（打破「流星花園」收視紀錄，後被「命中注定我愛你」（2008）超越），整體收視率屈居亞軍，卻在青少年族群引發熱烈風潮，讓楊丞琳的演戲與歌唱都嚐到爆紅滋味。
「惡魔在身邊」和首張個人專輯「曖昧」同時大受歡迎，楊丞琳的星運也一飛沖天，接連主演偶像劇「換換愛」（2007）、「不良笑花」（2008）、「愛就宅一起」（2009）、「海派甜心」（2009），發行唱片「遇上愛」（2006）、「任意門」（2007）、「半熟宣言」（2008）、「Rainie＆Love...？ 雨愛」（2010），十年努力，終於在2010年4月於台北小巨蛋舉辦首次售票演唱會「異想天開」。不僅如此，楊丞琳也跨足大銀幕，作品有具話題性的同志電影〈刺青〉（2007）及3D恐怖片〈童眼3D〉（2010）。


人前光鮮亮麗，楊丞琳私下卻是朋友眼中顧家愛家的孝順女孩，無怨無悔代至親扛下千萬債務，一路還至2008年才告結束。好不容易由負轉正，這才有機會完成從小的心願…買大房子給全家人住。談起往日，楊丞琳沒有絲毫苦情，反而顯得堅強樂觀，她受訪時坦率說出未來目標：「希望我可以繼續賺更多的錢，買更大的房子，打造更符合理想的家。」


相較真正「天賦異稟」到「異於常人」地步的同行，李菁與楊丞琳的才華並未在第一時間得到抒發，初出道時，都曾度過為人作嫁的配角生涯，目睹同梯一飛沖天……短暫失意沒能擊倒夢想，反倒成為磨練基石，終於盼得識才伯樂，聲勢不可同日而語。走紅的日子，她們依舊兢兢業業、不懈耕耘，享樂主義者眼中的勞碌，實際是珍惜得來不易的美好。有明星夢的少女豈止千萬，能真正不畏挫折、付諸實現的卻是少之又少。兩位影后貨真價實的耀眼成就，舞台上傾心獻藝、私底下珍惜家庭，幕前幕後皆屬楷模。

參考資料：
1.《聯合報》1964年6月14日～1978年1月20日，李菁相關報導共十七則。
2.「快樂就能很迷人 楊丞琳」，《濃濃》，2009年2月。
3.百度百科…楊丞琳
4.維基百科…楊丞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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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摘要：【兩代明星比一比】李菁、楊丞琳【主題】成功得來不易：善用天賦、努力不懈的兩代青春影后
播放歌曲：偶像劇「惡魔在身邊」」片尾曲「曖昧」（楊丞琳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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