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十項全能…葛蘭、莫文蔚

十項全能…葛蘭、莫文蔚
粟子

臥虎藏龍的娛樂圈，很會唱歌不稀奇、很會演戲一大票、很會跳舞數不清、長相靚理所當然、身材好基本配備、高學歷屢見不鮮、外文佳比比皆是，坦白說，擅長任何一項都已「異於常人」，遑論二三甚至N。無論造物者無心抑有意，世上總有幾個令世人羨慕的幸運兒，能唱能演能跳、漂亮聰明有智慧。難得的是，條件極佳的她們願意身體力行為藝術犧牲，扮醜扮老甘之如飴……寫到這，腦海浮現兩位分屬不同世代的明星…「曼波女郎」葛蘭（1933～）與堅持「做自己」的莫文蔚（1970～）。天賦才華加上後天精進，主演電影賣座、經典歌曲無數，種種優點非但不使人嫉妒，更令人佩服！


星光熠熠的五六０年代，葛蘭無疑是最多才多藝的一位，自小接受西方聲樂訓練，又經崑曲京劇薰陶，開口就是職業水準，歌聲有如香醇佳釀。不只能唱，從〈曼波女郎〉（1957）、〈情深似海〉（1960）到〈野玫瑰之戀〉（1960），每個獨立的角色都染上她樂觀開朗、獨一無二的「書院女」氣質。
回顧所有角色，葛蘭最擅詮釋身中產階級家庭的年輕女孩，個性陽光善良，有幾分擇善固執的倔強，不時鬧點小彆扭、耍些小脾氣，但作風正直果斷，一旦下定決心必然勇往直前。不同於銀幕上楚楚可憐、受盡欺凌的苦命女星，葛蘭由內而外散發自主自立的新女性形象，是同期中最具現代感的典型，特別能代表戰後成長的一群，即喜愛歌舞、無憂無慮，為人處世樂觀積極，對自己與未來都充滿信心。


葛蘭本名張玉芳，英文名Grace（藝名葛蘭為其音譯），浙江海寧人，南京出生、上海成長，1949年隨家人遷居香港。就讀上海啟明中學期間，開始接觸聲樂，參與學校英語舞台劇演出，展現歌唱演戲與語言才華。就讀香港德明中學三年級時，十九歲的葛蘭，考入資深導演卜萬蒼組織的「泰山影業」，與同時加盟的鍾情、李薔、劉亮華等合稱「泰山七姊妹」，隨即憑首作〈七姊妹〉（1953）嶄露頭角。透過卜萬蒼介紹，對音樂極感興趣又十分好學的葛蘭，分別向崑曲小生俞振飛、歌唱家黃飛然、葉冷竹琴女士研習崑曲、表演藝術及西洋聲樂。與此同時，她也在影圈迅速竄起、是最具潛力新生代，參演電影〈鑽石花〉（1953）、〈碧血黃花〉（1954）、〈金縷衣〉（1956）、〈長巷〉（1956）等，並在李翰祥初執導演筒的〈雪裡紅〉（1956）為李麗華的配角，小家碧玉形象漸受重視。
1955年，與「國際」（即「電懋」前身）簽訂基本演員合約，首作為懸疑片〈驚魂記〉（1956）。未幾，葛蘭接下為她量身打造〈曼波女郎〉，將其歌舞天才完全發揮，盡展獨當一面的明星魅力。影片不僅打破香港和東南亞的賣座記錄，更掀起一陣曼波、恰恰熱潮。「曼波女郎」頭銜最早源自台灣觀眾創意，當時葛蘭來台拍片順道勞軍，大跳動感時髦的曼波舞（Mambo），軍民瞬間瘋狂。具商業頭腦的「電懋」，直覺是個噱頭，請擅長時裝文藝輕喜劇的易文負責編導，隨即誕生同名電影。〈曼波女郎〉將尋找生母的倫理題材融入歌舞場面，既炫目又感人，果真造成轟動，葛蘭也從此成為票房保證。
一片讚好聲中，教導葛蘭聲樂的葉冷竹琴對得意門生扯著喉嚨唱「我愛恰恰」一類流行曲很不是滋味，直言她消耗時間精力金錢學藝全成浪費！面對恩師質疑，葛蘭坦言拍電影是工作、非這樣唱不可，但並不影響對聲樂的喜愛。無論登台與否，葛蘭不懈進修各種音樂型態，從藍調、傳統小調、時代曲、西洋歌劇、中國戲曲甚至像「我要你的愛」中長串英文Rap……什麼都想嘗試、什麼都能克服，造就她多樣豐富的演唱技巧。


葛蘭戲路寬廣、可塑性高，佳作包括：〈青春兒女〉（1959）、〈空中小姐〉（1959）、〈姊妹花〉（1959）、〈香車美人〉（1959）、〈六月新娘〉（1960）、〈心心相印〉（1960）、〈野玫瑰之戀〉、〈星星月亮太陽〉（1961）等，均以歌舞場面為號召，唯〈情深似海〉不舞不歌，展現嫻熟演技。除履行與「電懋」合約，葛蘭也接受其他電影公司邀請，主演電影〈關山行〉（1956）、〈飛虎將軍〉（1956）、〈唐伯虎點秋香〉（1956）、〈酒色財氣〉（1957）、〈金鳳凰〉（1958）、〈千面女郎〉（1959）等，多為時裝文藝和歌舞喜劇。
1961年6月宣布結婚，隨即展開長達七個月環遊世界蜜月旅行。返港後，拍攝〈教我如何不想她〉（1963）、〈寶蓮燈〉（1964），演罷〈啼笑姻緣〉（1964）淡出影壇，作品超過三十部。七０年代初，跟隨名師鑽研京劇，深得梅派精髓，多次粉墨登場、技驚四座。平日鮮少現身公眾場合，偶爾參與傳統戲劇、國語時代曲及以五六０年代華語電影為主題的座談會。


唱歌跳舞演戲，樣樣做到頂尖，但葛蘭的能耐卻不僅止於此……1954年，由克拉克‧蓋博（Clark Gable）主演的電影〈江湖客〉（Soldier of Fortune，1955）赴港拍攝外景，需要一位中國演員飾演漁家女，英語流利的葛蘭是千中選一的錄取者。歌舞名聲飄洋過海，更於1959年受美國國家電視台NBC邀請，與日本女星朝丘雪路一同參加蒂娜蕭爾（Dinah Shore）主持的電視節目「蒂娜蕭爾劇場」（The Dinah Shore Show）。身著合身旗袍的葛蘭表現活潑、落落大方，訪談中還戲稱主持人的姓「Shore」是中國話「簫（flute）」的意思，是第一位在美國電視台表演的香港女演員。


儘管已是人盡皆知的實力派，始終未奪任何演技獎的葛蘭對「無冕」仍然介意，她不諱言：「對一個演員來說，我覺得很不公平。可以叫我做一個很有個性，或著很醜的，或著老太婆，我會演得很好。也許就是因為我整天唱歌笑瞇瞇，所以得不到影后吧！」電影裡，葛蘭總是露齒歡唱、笑容燦爛，受委屈也能快速復原，加上必備的歌舞表演…家裡辦舞會、朋友相約郊遊、學校遊藝表演……逮到機會就高歌；即便形式轉換，親生變收養、熱戀變失戀，傷感面孔還是繼續落力唱。歌曲一多，相對壓縮表演空間，這種無法盡情展現的遺憾，使她在能演的時候加倍費勁，可惜某種程度上又顯得過火。
葛蘭曾經感慨，當年片商得知她將有新作上映，第一句問得不是「演什麼」，而是「有幾首插曲」。為滿足「市場需求」，每部電影都非唱不可，且絕大多數都很受歡迎。葛蘭的金曲多不勝數，「台灣小調」、「我愛恰恰」、「我要飛上青天」、「我要你的愛」、「說不出的快活」、「一條心」、「打噴嚏」，甚至過年必唱的「恭喜發財」，也是由她原唱……正因為「葛蘭之歌」太迷人，導致精心琢磨的演技被無情掩蓋。一直覺得葛蘭能演，〈千面女郎〉開頭就是走馬燈般的變裝秀，賣花女、交際花、貴婦人、小惡魔……既唱又跳，後來更加碼畫老妝、分飾性情不同的母女。銀幕這頭的觀眾毫不驚訝，因為在眾人心目中，葛蘭就該這麼厲害。


第一次知道莫文蔚，是轟動港台的首張粵語唱片「全身莫文蔚」（1996）。歌曲倒是其次，封面的側身平頭裸體曲線，成功佔據娛樂頭條，連一向著墨政治歷史的李敖大師，都數次在節目裡大讚纖細均勻堪稱頂級。同年，她為〈食神〉（1996）不計形象，半遮掩、凌亂髮、朝天鼻、大爆牙……驚人「尊容」令人無法與印象中的Karen相連。一如座右銘「Love you do, do what you love」，莫文蔚選擇在花花世界做自己，歌唱演戲盡展真我風采。


擁有英國（威爾斯）、德國與波斯血統（母親是四分之一波斯人、四分之一德國人、二分之一中國人；父親為二分之一威爾斯人）的莫文蔚，英文原名Karen Joy Morris，香港出生。拔萃女書院（香港著名女校，目前排名全港中學第一）中五畢業，獲獎學金入義大利亞德里亞海世界書院（United World College of the Adriatic）高中部，畢業再赴英國倫敦大學主修義大利文學。值得一提的是，就讀拔萃期間，莫文蔚學業成績佳，也活躍於課外活動，擅長各種舞蹈（爵士、中國舞）樂器（鋼琴、雙簧管、古箏），會說流利的英語、國語、法語和義大利語，優秀表現使她在中四時榮獲第一屆（1985）「香港傑出學生獎」（Hong Kong Outstanding Students Awards）殊榮。
莫文蔚自小對表演工作發生興趣，立志從事演藝工作，大學畢業後本想留在倫敦話劇圈發展，卻因偶然為在此留學的雷頌德唱試聽曲，被香港「星光唱片」發掘，從而返港投身演藝圈。1993年，發行首張「莫文蔚」同名粵語專輯，雷頌德、C.Y. Kong、周啟生等擔任製作人，由於歌曲不符合當年市場走向，僅銷售八千張。不過，唱片裡豁達中蘊含熱情與異國風味的歌詞旋律，已展現專屬莫文蔚的演唱風格。


1995年，莫文蔚在大銀幕頗有斬獲，不僅以周星馳主演的〈西遊記第壹佰零壹回之月光寶盒〉（1995）、〈西遊記大結局之仙履奇緣〉（1995）打開知名度，亦憑〈墮落天使〉（1995）奪得香港電影金像獎及金紫荊獎最佳女配角。隔年，「全身莫文蔚」的話題性和〈食神〉入圍香港電影金像獎、金馬獎最佳女主角雙重加持下，已是在華人圈具有極高知名度的一線明星。此後，莫文蔚幾乎年年都有電影上映，如：〈黑俠〉（1996）、〈色情男女〉（1996）、〈古惑仔3之隻手遮天〉（1996）、〈97古惑仔之戰無不勝〉（1997）、〈整人狀元〉（1997，港名算死草）、〈喜劇之王〉（1999）、〈心動〉（1999）、〈流氓師表〉（2000）、〈少林足球〉（2001）、〈絕世好Bra〉（2001）、〈豬扒大聯盟〉（2001）、〈千機變〉（2003）、〈大佬愛美麗〉（2004）、〈環遊世界八十天〉（2004，客串）、〈童夢奇緣〉（2005）、〈四大天王〉（2006）、〈老港正傳〉（2007）、英文驚悚片〈棺材〉（2008，泰國票房第一）、〈杜拉拉升職記〉（2010）等。2001年，與言承旭、張學友合作拍攝台灣偶像劇「烈愛傷痕」（2001）。
不只戲劇大有斬獲，莫文蔚的唱片同樣叫好叫座。首張國語專輯「to be做自己」（1997）迴響極大，歌曲展現多樣風格，包括：爽朗自覺的「Love Yourself」、深情詮釋的「他不愛我」、活潑自由的「想一個男生」及至今仍盤據KTV男女對唱前位的「廣島之戀」（男聲為張洪亮）。之後，陸續發行「i say我要說」（1998）、「you can你可以」（1999）、「就是莫文蔚」（1999）、「十二樓的莫文蔚」（2000）、「一朵金花」（2001，粵語）、「（i）」（2002）、「如果沒有你」（2006）、「拉活…莫文蔚」（2007）、「回蔚」（2009）、「寶貝」（2010）等，暢銷金曲「開水與白麵包」、「沒時間」、「愛情真偉大」、「陰天」、「消滅」、「愛我的請舉手」、「雙城故事」、「忽然之間」、「電台情歌」、「盛夏果實」、「寂寞的戀人啊」、「失戀萬歲」、「愛」、「單人房雙人床」、「日場夜場」、「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熱門K歌、一首接一首。銷售亮眼之餘，莫文蔚更五度入圍金曲獎最佳國語女演唱人，並在2002年以專輯「（i）」榮登第十四屆金曲歌后；她的作品也三度入圍最佳國語專輯，首次擔任音樂監製的「拉活…莫文蔚」即獲金曲獎第十九屆最佳國語專輯，獨立製作的「回蔚」也於第二十一屆入圍同一獎項。


莫文蔚與周星馳緋聞一傳五年，始終沒有正面承認。1997年，計畫籌拍電影的張國榮邀請莫文蔚和馮德倫擔任男女主角，雖然計畫未能實現，卻意外促成這段長達九年的戀情。馮德倫不諱言是一見鍾情：「我對她留下深刻印象，覺得這個女孩子好聰明，性格獨特。」數月後，女方約喜歡魔術的馮德倫去看David Copperfield表演，兩人才有了進一步發展。熱戀時，莫文蔚大方談心目中的男友很靚仔、很斯文，因為自身大而化之，所以喜歡細心的男人。
有個帥氣又在影圈打滾的另一半，莫文蔚不改個性，不當天天查勤的「緊張女人」，也不會神經質、亂吃飛醋。眼見女友如此大方懂事，馮德倫倒有些悵然若失：「女友偶然為你吃點醋，反而更有情趣，最起碼證明她是很愛自己。」2008年，感情穩定的兩人突傳分手，馮德倫又被直擊與徐若瑄過從甚密，身為「過去式」的莫文蔚即使受傷，依舊忍痛仗義執言：「莫名其妙被人冠上這個（指徐若瑄被影射是破換莫馮戀的第三者），是不應該的事，如果我能說清楚，我希望我能做這個事。」


明知自己多才多藝，難免還是需要獎項肯定。對比為此鬱鬱寡歡（或說忿忿不平更貼切？）的葛蘭，莫文蔚可謂生正逢時，唱歌有金曲獎、電影有金像金馬金紫荊……還有許多中港台乃至華人世界的大小鼓勵，獎滿為患，真令前輩望塵莫及。但是，得不得獎真的很重要嗎？其實，無論有無錦上添花的華麗獎座，她們早以真材實料征服萬千影迷。

參考資料：
1.《聯合報》1956年5月10日～1962年5月31日，葛蘭相關報導共三則。
2.黃愛玲、盛安琪編，《香港影人口數歷史叢書之四：王天林》，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07。
3.黃愛玲編，《國泰故事（增訂本）》，香港：香港電影資料館，2009。
4.聞天祥，「葛蘭—戀上野玫瑰」，2002年12月20日。
5.光影留聲樂未央—葛蘭網頁
6.百度百科…莫文蔚
7.維基百科…莫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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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摘要：【兩代明星比一比】葛蘭、莫文蔚【主題】十項全能：能演能唱能跳的萬能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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